雨柠

坑底一躺不起,等待上帝抓起我的手。

【凌李】关于我们为什么没法去看雪


响应甜米号召,一个不太正经的联文,可戳“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年年年”tag,等待太太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据说初三之前会更新的系列~~

* 可能是个“明明大家都想出去却依然一对对都回家过年陪伴留守楼诚”的系列故事!

[感恩木木为我们然然做的攻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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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前为LCTV的剪刀手太太们猛虎扑地式语无伦次疯狂喝彩!!!

* 祝亲爱的们新年快乐~~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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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元旦那几日,江浙一带落了一场几年不遇的大雪。票圈里都是包邮区白雪皑皑的盛景,配合着南方人少见多怪的惊叹。李熏然盯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气不打一处来。

上海,一座只在电视剧里下雪的城市,一座仿佛被诅咒过的城市,近十年来坚决秉承传说中南北方冬季的差别,从来不向下雪势力屈服。

湿冷的气候已经丝丝入骨,老天偶尔象征性落些雪籽,算是跌破零度之后给点面子,不等第二天早上便化得干干净净,徒留路边打滑的碎冰。

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触手可及的雪了。李熏然扒拉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未来一周又是断断续续的连绵小雨,好生无趣。

凌远笼着一身室外的寒意推开门,那个正蔫巴巴窝在沙发里的人突然来了精神,近乎雀跃地喊着跑过来:“老凌!”

凌远边换拖鞋边好笑道:“怎么,一天没见这么想我啊?”

李熏然不接茬,两只爪子替凌远搓了搓冰凉的耳尖,一双圆眼睛亮晶晶看着他:“今年过年有安排吗?”

“这事由我做主吗?”凌远挑眉。

“你是一院之长啊!”李熏然恨铁不成钢。

凌远弯起嘴角无奈一笑:“哦?那案子会不会发生,公安局局长做得了主吗?”

“可以换班的呀!”李熏然嘟囔,“你不能每年都坐镇医院不休假吧?”

医院和警队有时候依着不成文的人情规矩,对有家有室的总要宽容一些。凌远和李熏然到底拿不出个结婚证或者带着孩子的户口本,一旦划在单身人士里面,有了紧急事件就往前推,没什么理由拒绝。可这么些年了,也该为自己和对方考虑考虑。

“你有什么想法?” 凌远动摇了。

李熏然把手机屏幕举到凌远眼前,左右滑动着给他看徘徊在零度附近阴雨绵绵的上海和零下二十多度银装素裹的哈尔滨:“动不动心?”

“这个还好。”凌远对着天气预报非常冷静。

“老凌!”李熏然抗议,“年纪轻轻的不能没有生活乐趣!”

他急切地调出刚保存下来的冰雪大世界的照片和中央大街上圣索菲亚大教堂如梦如幻的雪景,巴巴地看着凌远:“那这个呢?”

“真想去北方玩啊?”凌远笑着呼噜呼噜对方的小卷毛。

李熏然狂点头:“而且!我们还可以去吃老厨家的锅包肉油炸冰棍儿东北大拉皮!”

“哦——在这儿等着呢!”凌远妥协,“听起来挺适合你。”

“去吧去吧,从来没去过呢!只要三四天就能回来,你们医院垮不了,我们警队也垮不了的。”

凌远伸出手指拨了拨屏幕,有心调笑:“我不在院里的话……要不让老庄加个班?”

“别别别,”李熏然背后一凉,“三哥如果把我打了一顿,往你们院里送,你还是得来。”

“那委屈一下启平?”凌远摆出一脸黑心老板的奸诈。

李熏然陪着他满嘴跑火车:“不行不行,如果晟煊股票大跌,有人不幸跳楼,我又得出警。”

凌远遗憾地叹了口气,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年节间让李睿或者韦天舒加班,哪个更不厚道。

 

02

去北方看雪,这件事一旦有了个苗头,李熏然便觉出一种大事将至的隐秘期待。

他们几乎没有在春节期间离开过上海,这座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城市,到了这个时节反而是肉眼可见地冷清下来。但他们也不会利用这个机会在市里闲逛,生活了太久的地方,虽说爱得深沉,倒也不觉得有哪里好玩。

“最早能订几号的票?”李熏然兴冲冲打开了网页。

凌远往他嘴里塞了一根洗净削好的蔬菜棒,眯着眼盘算:“最多请除夕一天的假,太早离开实在是说不过去。你那边呢?”

“警队分批放假,住得远的哥们二十七八就能走,周边省市的二十九,我个倒霉催的本地人,大概也要等到除夕。”

年关机票涨得厉害,从上海到哈尔滨,平日里六七百的票价直飙三四千,李熏然瞄了一眼订票网站,脑子里炸响了阿诚哥的一句“机票不是钱买的呀”,下意识一缩脖子。

“老凌,要……要不……高铁?经济实惠。”李熏然打商量。

不到一千的火车票确实更有吸引力,凌远犹豫了一下:“抢票可是技术活,我担心买不到。”

“我们公安网快,你们那的应该也不慢,等开票那天我们同时抢,总有一个人能买到吧?”

“高铁要走十二个小时,不嫌无聊了?”

李熏然满不在乎:“你陪我说话嘛!说累了大不了睡一觉就到了。飞机如果碰上晚点,照样特别折腾。”

倒也有几分道理,或者说,怎么去从来不是重要的问题。重要的是,和你一起去呀。

 

03

以前的除夕都是怎么过的?李熏然枕在凌远手臂上,翻来覆去兴奋得睡不着,脑子里噗噜噗噜冒着过去的回忆。

其实怨不得凌远,他自己也是个时常回不了家的人。

曾经有一年除夕,辖区里碰上个棘手的案子,涉及的犯罪嫌疑人众多,为了防止年关上事态进一步恶化,当日在警队轮岗的全体人员整夜待命,轮流睡觉。

李熏然和季白黑眼圈对着大眼袋,打赌凌远跟庄恕谁会先出现在公安局门口。赌到后来两人达成一致,但愿谁都别来,大好时光早些回家休息吧。

可惜最后谁都来了,陪到新年第一缕阳光照进公安局的院子,各自拎回家中,睡了整整一个大年初一。

 

还有一年除夕,刑侦牵头组织在高速路口查缉卡点,李熏然本来是四点到六点的班,为了队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同事能早些回家吃年夜饭,自愿换了六点到八点。

守完两个小时,签到簿上名字一写,枪支还没来得及交接,换班的哥们接了个医院打来的电话,得知老婆早产,生了个大胖小子。李熏然连推带轰把人送上车,雕塑般立在那里继续值勤,心里对着自家不算胖的医生万分抱歉。

后来凌远的车便开到了高速路口,裹着一件黑色羽绒服倚在车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李熏然挺得笔直走到他跟前,煞有介事敬了个礼:“这位先生麻烦早点回家,您在这里太影响我工作了。”

凌远正儿八经点头致意:“警民一家亲嘛,我是来关心李警官的。”

“这风口上天寒地冻,麻烦您坐到车里去等。”李熏然挂着礼貌得体的笑容,“不然一会儿冷得胃疼,人民警察可救不了您。”

 

太惨了。李熏然郁闷,勤勤恳恳又工作了一年,终于找准机会在除夕那天排上了调休。然而,那个万家灯火的大年三十,一场立交桥下穿通道处的连环追尾登上了晚间新闻,事故现场一片混乱,一串大车小车撞得几近报废。救护车闪着触目惊心的灯,凌远接到电话时,一勺酒酿圆子还在嘴里,拎起外套就往医院冲。

李熏然胡乱扒了两口饭,想也没想便跟了出去。这种场合他插不上手,无处帮忙,只能被李睿带进一间正在其乐融融看春晚的大病房,在唯一一张空着的椅子上,和一群在医院过春节的病人朋友一起迎接新年的钟声。

大伙儿边看电视边聊天,好奇地问李熏然:“小伙子大过年的怎么不回家?”

“这不是出车祸了吗?我爱人还在手术室加班呢。”李熏然沉痛遗憾的语气里有几分对凌远的骄傲。

靠在对面床头挂着点滴的老阿姨一脸八卦:“哟,是哪个漂亮的小护士呀?”

李熏然低头笑,不好意思地耙耙头发:“是个医生。”

这位医生三小时之后出现在了病房门口,一身笔挺的白大褂,一脸疲惫却温和的笑容,满屋子的人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凌院长来啦!”

他亲切地一床一床嘘寒问暖,最后停在李熏然的椅子旁边。

“这是李医生的朋友,在等他老婆呢。”一旁照顾着自家妻子的大叔向凌远介绍。

头一次被称为“老婆”的凌大院长明显一噎,随即抿了个一字笑:“熏然啊,好久不见,去我办公室坐坐吗?”

三小时,真的是好久不见了。李熏然笑眯眯答应一句,起身和众位病友告别。

春晚已经进行到零点开门纳福之前的最后一首歌曲,李熏然跟着凌远健步如飞穿过医院长廊,闪身进了院长办公室,谁也没多说一句话,彼此推搡着抵在门上,吻了个昏天黑地。

新年的钟声在那一刻敲响,他们都把怀里的人拥得更紧一些。这些年来无论在哪里跨年,还好你都在身边,如此足矣。

 

04

可是如果能去北方看雪,李熏然便不觉得“如此足矣”了。为了两张高铁票,他着实四处打听费了一番功夫。从大学时代的室友到年年回老家的同事,只要有过春节抢票的经历,李熏然都跑去认认真真讨教技巧。

12306的铁道部购票官网李熏然不熟悉,凌远自然也用得不多,开票前几天两人便开始了解网站的操作。李熏然在同事的指点下买了个旅游网站的加速包,据说把速度提到了“光速”,双管齐下,应该是挺有保障的。

那几日上海终于开始下雪,起先落得又细又慢,和往年的小打小闹没什么分别。半日之后老天突然开了窍,似乎终于懂了“雪”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落下的雪花也就看得出形状了。纷纷扬扬几个小时,屋顶上、草坪上、汽车上终于覆盖了薄薄一层极其难得的白。

“好兆头!”李熏然推开车门便冷得跺脚,整个人却兴奋异常,仿佛透过那层稀薄的雪,就能看见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

凌远“滴”一声锁了车子,把搭在副驾椅背的围巾一圈圈缠回李熏然脖子上:“别高兴太早啊,冷病了可哪里都去不成了。”

李熏然的睫毛上挂着刚刚飘落的一片雪,温柔的凉意,像情人冬日里轻轻触碰的吻。

他的情人当真凑过来,吻掉了那点湿,只留下化不开的暖。

李熏然乖乖戴上手套,到底是玩心上来了,在车顶的积雪上一划,揉了个松松的小雪球,一爪子拍在凌远背上。

 

05

除夕的开票日在一月中旬,为了照顾李副队的抢票大计,季队长二话没说把他拎出了跨省多日出差的名单,留他在队里做些按部就班的日常事务。

年关将至,各大车站趁乱盗窃的不少,地铁上许多丢了东西的乘客也频频报警,局里成立了专案组,李熏然带队调取了所有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视频,开展了大量调查取证、摸排走访的工作,团伙中的几名嫌疑人都被纳入视线,实施秘密监控。

根据铁路客服中心的公告,上海通哈尔滨的两大车站放票时间分别为下午一点半和两点半,他们合适的那班高铁必须在一点半抢票。食堂那日有红烧肉和水煮鱼片,李熏然美滋滋吃了一顿中饭,激动莫名地往电脑前一坐,紧接着便接到通知,嫌疑人出现在某交通枢纽的地铁站,似乎准备从那里转火车离开上海,有望一网打尽。

所谓好事成双,原来坏事也扎堆,很难说在这个时点上即将破获盗窃团伙,对李熏然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本能地气得跳脚,几秒种后冷静下来,生无可恋给凌远发微信:“老凌,靠你了!”

阳光从窗外涌进来,雪后的天空蓝得清清淡淡,干干净净,那些积雪快要化了。

李熏然利落地组织队员到院中集合上车,小小一枚警徽在冬日薄淡的暖阳下闪着锐利的光芒,那是他的使命。

 

收队回局里已是傍晚的光景,马不停蹄突击审讯都是熟悉的流程。嫌疑人之间早有商量好的说辞,李熏然泡在讯问室中磨着为首那人的意志,不知耗了多久。一名小警察推门把他的手机送进来:“副队,这电话打了五次了。”

李熏然瞥了一眼亮着的锁屏,低声向坐在身旁一同审讯的警察交代了几句,然后起身大步走出讯问室,一边给凌远回拨,一边站在窗口探头看。熟悉的车子果然停在院外,凌远下车,在路灯浅白的光下冲他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手机里传来裹着笑意的声音:“李警官,你的外卖到了。”

李熏然奔下楼去,没来得及加件外套,脸颊和鼻尖被冷风吹得发红:“太及时了老凌!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忙成什么样子,晚饭真没顾上吃。”

“我知道。”凌远温和地笑笑,把人往房子里推,“快进去忙吧,穿这么少。”

李熏然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问:“你看到我的微信吗?票怎么样了?”

凌远脚步一顿:“我回你了。”

“没顾得上看,你买了几点的?”

“我没买到。”

李熏然霎时呆住了,嘴角一撇,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不是吧?”

“是。我当时……”

凌远刚开口便被打断了,李熏然看着他一整天积下的疲惫,很自然地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一点小脾气收得干干净净:“没事,我挺得住!”

 

06

中午一点十分,刚下手术的凌远在更衣室看见了李熏然的微信,这才猛地意识到一点半是放票时间,半个月来两人忙里偷闲筹划的大事,都在此一搏了。助手好奇地看着凌远边穿白大褂边往办公室赶,到走廊尽头居然跑了起来,仿佛有什么天大的急事。

当然是天大的事,李熏然的事。

火急火燎的院长差点和从病房出来的护士撞个满怀,对方稳住手上的托盘,抬头对上了凌远抱歉的神色,立刻庆幸道:“凌院长!我正要去找您的,12床那个昨天开刀的病人又在说刀口疼,您……”

凌远有些着急:“韦大夫呢?让他去看一眼,我这边有点事。”

“韦大夫在手术室啊。”护士提醒,“8床那台肝囊肿切除是韦大夫主刀。”

“哦,对。”凌远闭着眼摁了摁太阳穴。

手表指针走到一点十五,好像还来得及。

他快步跟着护士走进病房,仔仔细细查看手术切口。这种手术术后感染并不常见,大概是患者上了年纪,免疫系统功能有所退化,术后恢复也相对困难。切口处有轻微的红肿和渗出液,并不严重。他一面安慰病人放宽心,告知亲属照顾时的注意事项,一面向护士交代消炎的用药,防止进一步感染。

说完已然是一点二十五,凌远迈着大长腿跑回办公室,一刻不停打开网页,一点三十三。

他在春运这件事上着实涉世未深,完全不明白抢票风潮里,三分钟,足以错过全世界。

见惯了大世面的凌大院长被官网上空空如也的“余票情况”吓住了。再一看李熏然所谓的“光速”抢票,居然没有抢过归心似箭、超越光速的旅人。

——这些事情是凌远和李熏然盖着棉被纯聊天的时候说出来的,其实他不用解释什么,对彼此工作全身心的理解与体谅,本就是他们心甘情愿给出的,最好的爱。

 

07

“我晚上打电话问了航空公司,相差半天的两个航班,各剩一张商务舱。”凌远揉了揉怀中人的发旋,“要不一咬牙买下来?”

李熏然摇头:“除夕的商务舱太贵了,又是分开的票,算了吧。”

“要不试试捡漏?”凌远追问。

“我们俩抢票都没时间,还能守着电脑去捡漏?”

“那明天接着抢大年初一的票?”

“我的‘光速包’明天就失效了。”李熏然耸耸肩,“我们可能没这个天分。”

凌远长长一叹:“熏然,对不起……”

对不起,你期待了这么久,在冰天雪地里跨年这样简单的愿望,居然没办法满足你。

“没事,老凌,不抢了。”李熏然撑起身子,轻轻吻凌远眼尾的皱纹,“上海今年下过雪了,我看过了,票留给人家回家探亲吧。”

“那我们……回家过年?”凌远追着他的唇,温柔地吻回去。

“可以诶!”李熏然狡黠地眨了眨眼,笑得很灿烂,“先不告诉大哥和阿诚哥,突然出现,给他们一个惊喜!”

他们都记得清楚,曾有一年大家其乐融融聚了一屋子,李熏然和季白大半个下午握着游戏机手柄战得极酣,厨房里飘出腌笃鲜的香气,他们的老凌和老庄跟着阿诚哥洗手作羹汤,连个背影都让人着迷不已。

“想吃什么就提前告诉我,”凌远把被子拢得紧一些,“到时候年夜饭都做你爱吃的。”

李熏然惊讶:“你还有空买菜啊?按时下班就是谢天谢地了。”

那年晚饭过后赵启平提议打牌,无奈谭宗明忙着发微信,他只好拉上李熏然,跟明楼明诚对阵八十分。两个小屁孩试图进攻铜墙铁壁,自然是被教做人了,他们千辛万苦从2打到4,对家已经攻陷了K,再来二十分钟就可以套圈了。

“今年再也不跟平平组队,打个牌都能被虐成那样!”李熏然念及往事忿忿不平。

“谁让你们没默契的。”凌远抿了抿嘴。

李熏然在被子里一拱:“还好不赌钱啊,不然对阵大哥和阿诚哥,等谭总反应过来,平平能输掉整个盛煊。”

凌远笑出声:“没事,我们家算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随你败。”

那年满屋子盒盒盒盒的笑声,全是一帮人从小跟着阿诚哥学的。凌远把果盘放在茶几上,搂着李熏然的肩膀看春晚倒计时前的最后一个节目。

真的已经很美好了,但愿今年也是如此。

有你,有家,谁还在乎除夕看雪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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