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柠

坑底一躺不起,等待上帝抓起我的手。

【凌李】同居大计

超喜欢小狮子趴北边儿的故事!清新鲜活又大气!

这篇时间线在正文和番外之间,然鹅没有正文和番外的深度,通篇都在帮李小五叫嚣“住一起”盒盒盒,感谢不嫌弃!

 @猫爪必须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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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恕硕士毕业那年,李熏然见证了他和季白雷厉风行的同居计划。刚刚踏上社会的年轻人,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憧憬,在“想和你组成一个家”的意念支撑下拼命争取。

季白没跟家里通气,多年来攒下的压岁钱交个租金还凑合,若要付首付则实在吃力。庄恕拼上所有的家底,可即使加上凌远的援助,还是拿不下一间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

那么就先租几年来缓冲,想住一起的想法一旦出现便是猝不及防的剧烈,什么都拦不住。

大四以后的课程排得稀疏,公安院刑事司法相关基础课早就结束,329的四个男孩子各自忙于为期两周的社会调查和十四周的毕业实习,待在一起的时间远不如从前多。李熏然看着回寝室拿东西的季白,抱着椅背前前后后摇晃,声音很是委屈:“三哥,你住出去以后我都要无聊死了。”

季白扶了一下因弯腰而滑到额头上的墨镜,重新架回头发上:“你也跟凌老师商量商量?”

“你当时怎么开口的?我借鉴借鉴。”李熏然好奇。

“我什么也没说,”季白头也不回把换季的衣服装进箱子里,“庄哥也没说。顺其自然,好像没怎么过渡就像现在这样了。”

李熏然心里郁闷,这个一马平川的路数似乎不怎么适合凌远。当初他追凌远拖了那么长的时间轴,猜了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偏偏季白和庄恕搬了几趟档案就看对了眼,一路高歌猛进,怒塞他一嘴狗粮。

“这还不简单?”季白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群——「@凌远,小五想同居,凌老师你怎么说?」

“别别别!”李熏然扑过去抢季白的手机,一字一字小心翼翼删掉,“三哥三哥,矜持一点,凌老师是正经人!”

周凯忍不住从上铺探出头来嘲笑:“想又要想,说又不敢说,出息呢?”

李熏然巴巴地凑过去:“凯哥,你和洪队有没有类似的计划?”

“没,”周凯撇撇嘴,“走一步看一步吧。超儿就在嘉林大,周末回家总不能没个落脚处。我这情况,付不起两份房租,又不能吃住都赖着他。”

很有道理,但我没有这种问题啊!李熏然深深叹了口气,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走过去扒明诚的耳机,把他从金融法论文里拽出来:“阿诚哥?”

“什么?同居吗?”明诚抬头,眼珠子狡黠一转,“你别问我,没有参考价值。”

李熏然一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呵,当然了,你是在明教授床上长大的呀。以后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季白盒盒盒笑着把箱子拖到寝室门口,语重心长:“小五啊,你要是不嫌弃,可以翻翻网上的同居前注意事项,做足准备再去跟凌老师提。”

“哈?”习惯了勇往直前的李熏然表示难以接受。

“比如这个,看着蛮有道理的。”季白顺手往微信里丢了个链接,愉快地吹了声口哨,“我走了,祝你好运!”

 

李熏然口嫌体正直,很不争气地在当天晚上就打开了链接,不知为何还有点不好意思,床帘拉得严严实实,听到明诚和周凯平静的鼾声,才正式开启步步为营捕获凌远的计划——第一步,验证自己对同居的期待。

还需要验证吗?李熏然不屑,这都没想好还谈什么同居大计?

关于为什么会想和凌远住在一起,这个问题李熏然没有仔仔细细琢磨过,像是当初本能地搭讪,本能地靠近,本能地亲吻,现在,本能地想每天当面跟他说晚安和早安。

住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不是谈恋爱,是分享生活;不是花前月下,是柴米油盐;不是用最完美的样子面对恋人,是相互见证不完美却真实的彼此。

他在一片黑暗里蓦地回忆起第一次和凌远去城南约饭,那么直观地感受到他们在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上相去甚远。少年一腔勇敢的热血,觉得自己可以弥合两人之间所有迥异的差别,没什么是不能协调解决的。

若有朝一日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一个人的时候懒得做的事,都可以变得心甘情愿。可以洗衣拖地擦窗台,可以为了照顾凌远的破胃去学煲汤,可以早晨不赖床,可以不沉迷游戏。李熏然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模范男友。

根据近来对季白火眼金睛的观察和在聊天中捕风捉影的技能,未来的小李警官敏锐地意识到,在荷尔蒙分泌旺盛的青春里,当相爱的人住在一起,天时地利人和,身体稍一碰到都会情难自抑。

完了,居然更期待了。

 

第二步,适时告诉对方你生活中的缺点,减少对方的幻想。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凌远哭笑不得地听取了李熏然频繁而深刻的自我剖析,细枝末节的程度几乎让他感到诡异。

往往是吃着饭或是散着步,在气氛正好的时候,李熏然像打开了某个开关一般,踟蹰着,又似下定了决心:“远哥,再跟你坦白几件事。”

凌远忍着笑意附和:“嗯?又干什么了?”

“其实跟以前一样,都不是什么大毛病。”李熏然斟酌片刻,说着说着脑袋就耷拉下去,“我有时候吧,如果太累了,可能当天会不洗袜子;如果赶时间,可能会把东西乱丢乱放;如果跟三哥他们联机打游戏,可能会闹到半夜……”

网上说,同居以后有那么多需要磨合的不同点会集中性爆发,不要因为事先沟通不够,让始料未及的争吵和冷战一点点消磨掉激情。

李熏然觉得自己再没有任何坏习惯瞒着凌远了,即使是在凌远完美主义的挑剔眼光下,他总体上也能算个五好少年。

“我知道了,”凌远不动声色把李熏然喜欢吃的麻辣鱼片往他那边推了推,“都是些小孩子的毛病。”

“早不是小孩子了。”李熏然反驳,搁了筷子问他:“不嫌弃吧?”

凌远笑着摇头:“挺可爱的。”

李熏然心满意足继续边吃边说:“我这个人,对私人空间和独处的要求都不高,从小就是呼朋唤友,肯定不会觉得身边一直有人就不舒服的。”

“熏然!”凌远好气又好笑地打断他,“吃你的鱼,都要凉了。”

 

铺垫进行得比想象中顺利很多,几乎没有任何障碍,嘉林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李熏然火速切入了下一程序——第三步,了解对方的想法,试探对方对同居的接受程度。

二十余年的经验让李熏然确信,实践才能出真知,尤其面对凌远这样通常没有一丝缝隙的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那时候李熏然正在修读刑事专案侦查,司鉴专题中涉及法医的部分实在令他苦恼不堪,而当年一身精力和才智无处安放的刑法院高材生凌远顺带选修了法医鉴定课程,又得本科学医的庄恕随时咨询,如今看看鉴定报告算是小菜一碟。

李熏然掐着时间,乐颠颠在晚上十点半敲开了博士生寝室的门,舒舒服服窝进凌远的单人床,盘着腿摊开一本砖头厚的法医学,一脸好学要向凌老师咨询。

凌远眉毛一挑:“小李同学,找老师问问题应该在office hour,你这样不礼貌。”

“喔。”李熏然置若罔闻,继续装模作样研究这周下发的案例,两道眉毛非常入戏地拧起来,看上去认真极了。

凌远坐在他身旁,对着李熏然写在材料中的批注一条条细心讲解,假装没注意到小家伙瞥见时钟快走到十二点时嘴角藏不住的那个笑。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了,李熏然还没开始想继续留下的借口,就被捏着脖子从床上拎下来。他试图挣扎一下:“凌老师……”

一般叫“老师”的时候,总能收到些奇效。

可惜凌远不为所动,神情温柔的很,动作却也干脆,一声不吭给李熏然系好了围巾,穿好了外套。

“远哥,都这么晚了……”

“怕黑?还是刚才那几张尸检的图吓到你了?”凌远老神在在地笑。

不解风情。李熏然百口莫辩。

“没事儿,我送你回去。”

那天李熏然得到了凌远的一个晚安吻——在329寝室门口。计划失败。

 

一定有哪里不太对,李熏然百思不得其解。

明诚一进寝室就看见坐在桌边发呆的小五,走过去揉了一把他卷卷的额发:“怎么了,搞不定你家凌老师?”

李熏然蔫巴巴点了点头。

“你们跟三儿他们不一样。”明诚认真帮他分析,“庄恕毕业了,助理律师工作量大,时间又不规律,三儿跟他见个面太吃力。但你不同,想要约的话,一日三餐都在一起吃也不是问题。”

“可要是能在一起住,总是不太一样。”李熏然坚持。

这倒霉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省钱?明诚苦口婆心:“凌大博士还有小半年毕业,你现在不可能住进博士生的宿舍,你们俩也没必要放弃这么低的宿舍费出去租房子,对不对?”

李熏然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直觉告诉他,有一个家,便更像家人,更像能慢慢走完一辈子。

他突然开始没来由地担心,凌远是不是怕他打乱自己的生活节奏?是不是没想好以后的路要怎么走?相比凌远的成熟和深思熟虑,他从来都显得幼稚而天真。

 

但李熏然不知道的是,凌远其实什么都知道。早在庄恕考虑租房的时候,他便先于李熏然,对同居计划有过一次完整的思考。

朝朝暮暮的相对,意味着将彼此的缺点数倍放大。凌远毫不怀疑自己能包得住李熏然一切无关痛痒的小缺点,却害怕让他看见那个带着阴暗面的自己。

李熏然说,曾经把他当成了天上的大月亮,哪里都好,清凌又遥远;后来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生活化,但他也没有在小家伙面前流露过成长环境带出的那一丝凉薄与偏执。

庄恕问:“你从来没跟小五说过以前的事?”

“没有,”凌远摇了摇头,“那些事都不重要,尤其是认识他以后。”

“可我和他说过了,他什么都知道,你不要低估了他。”

凌远苦笑了一下。

这些年来,无论走到怎样的高度,受过多少人的盛赞,凌远心底那点藏不住也扔不掉的自厌自卑,从来都在关键时刻隐隐作祟。

庄恕叹了口气:“你担心什么?要我说,先别管那么多,就告诉我,你想不想?”

“想。”凌远没有任何犹豫。

怎么会不想?李熏然走进来的时候,屋子都暖起来了。

小家伙团成一团在床上和他说话,安谧的氛围像是寒冷的冬天里,无意中呵出的一口白气,朦胧而温热,叫人贪恋。

这个世界对他最大的善意,大概就是小小的少年带着蓬勃的朝气和无所畏惧的热情,一头撞进他的生活里,要和他在一起。

可他希望再等等,希望李熏然再想一想。

 

这一等便等到了开春,当初雪消融,当早樱盛放,当校园里处处都是穿着硕士服带着学位帽拍照留念的毕业生,凌远才惊觉庄恕离开校园已经一整年了。

李熏然是被季白和周凯架着送到他寝室的,门一开,带进一股浓郁的火锅味和酒味。

小家伙跑去蹭学长们的散伙饭,两箱酒往旁边一放,一群人你来我往喝得酣,大着舌头嘻嘻哈哈许下“苟富贵勿相忘”的承诺。季白记得李熏然酒量不大,酒后又絮叨,见他脸颊红得明显,忙戳戳周凯把人往凌远这里送。

跌跌撞撞的小家伙扶着墙摸到了床边,身子一歪倒上去,脸上挂着个人畜无害的笑,就那么看着凌远不说话。

“难不难受啊?”凌远给他倒了半杯温水,搀着手臂试图把他扶起来,“没那个能耐,还要学别人对瓶吹?傻不傻。”

李熏然哼哼唧唧往被子里缩:“我没有喝醉啊……我都记得你的寝室号。”

凌远“呵”了一声:“真是厉害极了。”

“是啊……”李熏然抓着凌远的袖子扒拉到水杯的把手,凌远把那只手捉回去,护着他的后颈将水喂下去。这情况大抵用不着醒酒,补些水分安稳睡一觉便好。

李熏然精神一般,话是真多,明明口齿都不太清楚了,偏要说个不停,没有一点逻辑。一会儿说天气多变,早上都咳嗽了;一会儿说下一届有个很能打的小朋友,他今天代上一节擒拿课,差点立不住学长威风;一会儿又说上次回家老妈炖了一下午的汤,又想喝一碗了。最后,小家伙长叹着嘟囔了一句:“你为什么……还不毕业啊?”

凌远一愣,不知该说什么,转身去找毛巾替他洗脸,却被一下攀住了肩膀。

李熏然明显不太舒服,胃里一抽一抽地翻滚,浑身无力,一会儿工夫又觉出头疼,只有一对眸子水汪汪亮晶晶的。

“远哥你知道吗,警察这个职业真的是很危险……”

又是个新话题吗?凌远握着那只手坐下来,一下一下轻轻顺他的背:“我知道啊。”

“我做毕业实习的时候,队长跟我说……前年他们追捕嫌疑人,队里一个24岁的小警察……被砍了一刀,没救回来……”

凌远温和地安慰:“熏然,这种事情谁都没办法,你别想太多了。”

李熏然转了转脖子,眼睛里的雾气又重了些:“我想当警察,特别想……但是我不希望,如果我有那么一天,觉得留了什么遗憾……”

撒娇似的语气,说着这么严重却欲言又止的话,字字千钧敲在凌远心上。难为小家伙醉得昏头昏脑,还记得要隐晦表达自己的想法。

凌远突然觉得,以后等李熏然长大了,这个晚上少年执拗又有点傻气的样子依然会永远留在自己心底,永远都不会变,像一道温柔又明亮的光,破开了所有的阴霾。

相识以来,他一直都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满足李熏然的一切愿望,力所不能及的也要去争取。可现在,李熏然唾手可得的一个请求,他却让他暗示了这么久;小家伙兴高采烈跑过来,他却第一次退缩了一步。

凌远把昏昏欲睡的李熏然塞进被子里,掖好被角,用温毛巾仔仔细细擦拭他红彤彤的脸,把一个浅浅的吻印在那漂亮的眉眼上。

傻孩子。

 

凌远在毕业季拿到留校任教名额的时候,李熏然他们正在外地参加为期三周的专业见习,一个电话打给凌远,要他今天务必腾出时间去他们寝室给阿诚哥放在窗台的盆栽浇点水。

凌远把手机搁在一沓房源信息宣传单上,披了件轻薄的外套。四月的阳光透过纱窗铺了半张桌子,是明媚的鎏金的颜色,春天真的来了。

他抿着笑走到李熏然的宿舍楼,走过晾在走廊上密密麻麻滴着水的衣服,走过329男孩子们整整齐齐的毛巾架和朝向一致的牙刷杯,走过根据公安院内部要求收拾得清清爽爽的四张书桌和床铺,处处都是李熏然的气息。

那盆栽长得生机勃勃,像极了远方那个威风凛凛的小家伙。等李熏然回来的时候,大概会注意到他留在桌上那枚银色的钥匙。

你,愿意和我同居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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