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柠

坑底一躺不起,等待上帝抓起我的手。

【凌李校园AU】一场附赠男友的比赛(二)


突发脑洞,一个医学院临床七年级学生凌远&刑事警察学院刑侦系二年级学生李熏然的小故事。私设多,OOC都怪我。


前文请戳 (一)~


3

几次小组讨论之后,融合了扮演公诉人和勘察人员的学长的看法,李熏然对案件的掌握程度有了实质性飞跃,他简直开始怀疑当初停留在案情表层还以为已经洞悉每一个细节的那个自己。智商是突然跑路了吗?他都不好意思继续做警院扛把子了。

可伴随着对案情理解的深入,李熏然发现了越来越多关乎医学的问题,它们卡在控方论证的一个个节点,就像一场打怪升级的游戏,急需开一个外挂。

“唐旭,你认不认识法医学系的人?或者任何学过法医课的学长也行?”李熏然开始往第二个室友身上打主意。

陈航扭过头来插话:“不是给你介绍了欢欢她哥?也回答不了吗?”

“凌远学长他……”李熏然斟酌了一下,“他太忙了,很难约时间。”

戴着大耳机专注于电脑游戏的唐旭把耳机一歪露出半只右耳朵,忙里偷闲答了一句:“还真不认识,罩不住你了兄弟!”

“那让欢欢帮你约个时间,”陈航又开始热情张罗,“你一次性都问完,也不用反反复复去找人家。”

李熏然当即结结巴巴反对:“不不不我自己约,自己约。”

如果连发个短信都要绕这么大一圈,在凌远面前真是彻底抬不起头了。

 

凌远答应得比李熏然想象中果断很多,李熏然不好意思再去蹭凌远一顿晚餐,也没办法邀请他来警院,最终还是凌远敲定,替他借好门禁卡,找了李熏然可以自由安排时间的晚上,约在医学院图书馆的小组讨论室。

两个人占用八个人的桌椅明显空旷,他们坐在一个桌角两侧的位置,紧挨着合看一份案卷和李熏然近日密密麻麻的批注。

李熏然怕说错话,没敢有太多寒暄,简单交代了几句目前的进展便单刀直入:“尸检结果显示,被害人全身上下多处淤青,我们还原了打斗过程,发现部分淤青的位置很难形成,是否可能是自身摔倒阻却因果关系?”

“参照损伤的深度和范围可以确定击打工具和力度,被害人的腹部伤判断是外力所致。”

“被害人在斗殴行为结束后从事了重体力运瓜劳动,是否可能是运瓜车横杆对被害人的作用所致?”

“徒手伤作用力集中,横杆挤压则会导致长条状皮内、皮下出血,形态不同。死者右下腹6厘米*3厘米块状淤青,判断是拳击伤。”

……

李熏然没有想过他和凌远之间可以在法医问题上发展出你来我往、势均力敌的对话,他直视凌远的眼睛抛出这一个个问题,彼此在交锋中都目光灼灼。

因为对问题与案情的关联了如指掌,李熏然终于能够立即理解并记下凌远说的答案。他忘了自己准备的老干部必备正经措辞,忘了他要端庄老成,沉在案子里的李熏然,浑身上下都是凛然正义的气势。

凌远有些吃惊,李熏然明显做足了功课,每一次发问都切中要害,精准地排除了某一种可能性。隐隐地,他又觉得这才是李熏然,上次那个紧张茫然、看上去和说起话来完全画风不符的怪样子,天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突然想到,是否存在神经纤维瘤累及血管病变自发破裂的可能性?”

“自发破裂的概率极小。”

“极小?”李熏然顿住,“就是说没有办法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凌远的表情有几分犹豫,几分玩味:“这是个模拟的案例,仅仅是个比赛而已,你若想赢,就把这个概率说死,毕竟在这一领域,你作为法医,将会是庭上最权威的人。”他再一次确认了尸表检验记录和尸体解剖记录:“其实原本就是几千分之一的概率,据我了解,现有的自发破裂也主要是头部神经纤维瘤的情形。况且仅凭这份尸检报告,没有体征显示自发破裂的迹象。”

李熏然有一刻的愣怔,也许是之前的过程太过顺畅,仿佛根据手头材料和一般医学知识,所有证据都向他所在的控方倾斜,所有线索都引向他所追求的绳之以法的结果,他几乎忘了医学上没有这般绝对的结论。

“但我知道你不愿意这么说,你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关。”凌远的目光柔软下来,他懂了李熏然刹那之间的挣扎,“比赛准备到这个份上,为一个陌生的领域扑进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偏偏一句证词说不出口,是吗?”

李熏然惊讶地看着凌远,说着这些话的凌远,比任何时候都让他觉得亲近,那个他原本视为高不可攀的人,那个他都不敢约这一次会面的人,知道他所有的努力,看透了他是怎样的人。

“逻辑分明可以自洽,各方证据形成证据链指向被害人因被告人而死,”李熏然喃喃接话,“可就因为这个微不足道的可能性,如果被告人的辩护律师能够抓住,他就有了抗辩脱罪的理由。”

“你所认为的实质正义和证言的真实性冲突了,哪怕这个真实性只有一丝一毫的瑕疵。熏然,这几乎是无解的。”

凌远想起第一次见面,李熏然最早问他的问题是“你觉得是哪个”,其实他觉得怎样并不重要,他们都明白如果在法庭上出现这样的案件,法医的证词会影响法官的判断,关乎被告人的判决,甚至被告人的生命。

仅凭这一点,这是否是模拟法庭完全不是关键,他们衡量的是心里的那杆秤,医生或警察的严谨与责任,退一步便是人命关天,容不得半分差池。

他们骨子里是一样的人。

 

自发破裂的问题被暂时搁置,两人一路讨论到图书馆闭馆,其间又出现了个别凌远无法回答的问题,毕竟他也没有系统完整地学过法医学。他主动提出帮李熏然继续查找相关专业资料,并联系自己以前法医课程的老师询问。李熏然几乎不能相信,素昧平生,在他麻烦了凌远足足两个晚上之后,凌远还愿意继续陪他在这个无底洞里摸索。

踏着图书馆《回家》的萨克斯曲调,凌远发现李熏然自言自语盘算着勘察取证和讯问被告人的一些细节,这才想起对方是刑侦系的学生,不由问他:“为什么不让你做些老本行的任务?”

李熏然的脸一秒苦起来:“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非要把这么个角色指定给我,我又特别有自我牺牲精神。”在话题变得生活化的一刹那,李熏然猛然发现自己措辞不合适,那些沉稳矜持的正经词句该拿出来用了呀。

“从没听你提起过这案子里刑侦方面的事,你肯定对这些更有兴趣。”

“哪里,刑侦方面的内容和医学方面的内容都很有趣,两者各有千秋,鉴于勘验检查、口供对比分析,想来是和医学关系不大,怕学长不愿听,扰了学长的兴致。”

这孩子怎么又这样了?谁教他这么说话?怪老气的。凌远嘀咕归嘀咕,还是温和地笑道:“你怎么知道?说不定我感兴趣,很想听一听。”

“真的?”李熏然的兴奋劲迅速窜上来,一双眼睛在暖黄色的街灯下灿烂得夺目,顺手就拍在凌远肩膀上,“没看出来呀哥,下次有机会一定给你讲讲。”

怎么一阵一阵的?

“熏然,你这么小,下次讲话不要学究气太重。”

“学长你说什么?”

“叫哥就行,挺顺口的。”

“啊?”

“你有时候说话太刻板,怪怪的,上庭的时候千万别这样。”

“我……”我不是为了你听起来熟悉一点吗?

凌远艰难地在四大排自行车中找自己的座驾,李熏然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哆嗦了一下,11月底凉飕飕的夜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医学院的街道路灯不多,微弱的光温柔地笼着成群结队涌出图书馆的学生,凌远的影子拉长在他面前,李熏然发自内心承认凌远真的看起来卓尔不群。

“你把车停在哪?”凌远回头问。

李熏然下意识耙了耙头发:“前天下雨停在教学楼没骑回来,好像被环卫大叔搬去车棚了,刚过来的时候来不及去找。”

“跑过来的?”凌远失笑,从坐垫下扯出一块小抹布擦干净自己的后座,“上来吧,听说你们有宵禁。”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学长……”

“上来!”

“好嘞。”

 

图书馆到医学院大门并不是一段很长的路,但足够李熏然心里滚过万千思绪。小时候放学回家都是坐在妈妈自行车后座,一路上絮絮叨叨说着一整天的趣事,没一刻能安静下来。小学毕业之后他便始终都是骑车的那个,他的车带过简瑶,带过简萱,带过妈妈,但再也没坐过别人的后座。他有点不习惯这样的氛围,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围巾一角时不时被晚风撩起,吹到脸上,痒得难过。

“哥?”李熏然试探着挑起一个话题,“你为什么要学医?”

“救死扶伤。”凌远想也没想,这是最稳妥最合适的答案,“你呢,为什么当警察?”

李熏然正色道:“除暴安良。”

“对仗不错。”凌远评价。

“是实话,从小我爸就是这么教的。你大概不知道,我小时候寒暑假都是在警队过的,潜移默化,根深蒂固。”

“我相信。”在凌远的眼里,“除暴安良”这个理想化又实际的理由,原本就属于那个朝气蓬勃奔跑而来的李熏然,那个面对案子敏锐细致的李熏然,那个一腔热血渴望伸张正义的李熏然。

凌远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敷衍李熏然的问题:“也不光是救死扶伤,还有我父亲的影响。当然也许还因为我生母,她的病对我影响很大,她过世的时候,我无能为力。”

那时候李熏然不知道,凌远说起这些话,代表着对他怎样的信任。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李熏然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医生是个伟大的职业,在生死一线上争分夺秒,我知道这很沉重。我真的非常非常敬重这个行业。”

凌远似乎根本不需要任何安慰,他的声音稳稳的,没有一点波动:“警察也一样,都是直面生死的职业。仅仅是实习那会儿观摩手术,也能感受到柳叶刀下那种对生的期待。我曾立誓成为最好的肝胆医生,可现在我还有很多其他的念头。实习期间我发现了很多医疗体制的弊病,成了医患关系的巨大障碍,也是医生全力发挥所长的掣肘,也许医疗系统需要一次重大的变革,路太长了。”凌远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夜晚,这个才见过两次的警院小孩儿面前,他会把心底的话都说出来。

“你不用压力很大,你已经做得够好了。那些体制上的事别着急,总有一天,等你在医院站稳脚跟,你能够改变的。”

自行车的龙头一摆,凌远晃神了。

二十多年来,他是凌景鸿的骄傲,是医学院的尖子,是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他听了太多的表扬,没有一句像这样触动了他。

“谢谢。”真心实意。

李熏然一眼看见了马路对面警院的大门,蹦下自行车,试图用一句愉快些的关心跟凌远告别:“那,哥你回去小心点,最近校园里也有扒手,万一你打不过。”

凌远笑了,顺着校门右侧的小径扬手一指:“我宿舍近,就在那边第二栋。”他抬手撸了一下李熏然的发顶,“谢了,说不定我打得过。”


TBC.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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