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柠

坑底一躺不起,等待上帝抓起我的手。

【凌李校园AU】一场附赠男友的比赛(四)

继续祝亲爱的们新年快乐~这个短小的故事完结啦~

前文请戳(三) ~


6

走进医学院大门的时候李熏然终于开始发愁。有事吗?他没有任何事情要找凌远。该问的问题都问完了,除去这些问题外他们似乎没有任何联系,但李熏然觉得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这些联系,似乎还不够支撑他直接告诉凌远,我想陪你跨年。

找个什么借口呢?凌远帮他的还不够多吗?怎么好意思再提任何要求?

李熏然记得凌远说自己的宿舍在校门右手边第二栋,他不知道哪一个窗户对着凌远的房间,但是此情此景之下,那为数不多透着灯光的窗户都因为凌远变得温柔而亲切。

要怎么告诉凌远呢?哥,看窗外,我已经在你楼下了——听着就像简瑶看的破烂小说,差劲极了,他自己都嫌弃。

李熏然在宿舍楼下踱来踱去找理由。以前在外面疯玩被李局长抓回家,他总能想到一连串借口搪塞他爸,任何突发状况都应对自如,这个从小被认为鬼精又灵光的家伙,偏偏现在脑子里都是空白的。

背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句“熏然”,李熏然紧张地回头,发现凌远拎着一袋垃圾惊讶地看着他:“你直接找过来了?记性真好。”

凌远走过来拉他,在门厅的灯光下,凌远看清了李熏然穿着一身笔挺的冬季警服。他没有见过小孩儿这个样子,他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李熏然有朝一日会成为一名刑警,等他警衔上的“〉”变成“|”,等他的警号不再以“X”开头,他会是个正直勇敢的人民公仆。

“哥,晚上好!”

李熏然心里叫苦,他怕凌远随口问他到底有什么事。他连案卷都没带,一点理由都没有。

“上楼坐吧,室友都回去了。”凌远什么都没问。

 

凌远在寝室的一小方天地和他本人一样考究得体,比李熏然严格按照《警院守则》收拾出来的效果还要整洁。一个人的私人空间往往最能体现他的性格,室友说凌远就是个要求特高的人,而李熏然从这个房间读出了凌远对自己的苛刻。

凌远坐在自己桌边侧过身去,把对面的椅子给了李熏然,两人隔着窄窄的过道,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之后都回想不起来的琐碎话题。李熏然整个人趴在椅背上,他在这个处处严谨的寝室,没来由觉得舒适。

李熏然发现凌远比想象中健谈很多,除了轻易不启齿家里的事情,也不太熟悉网上的流行语,凌远对天南地北都有了解,知识和趣闻皆信手拈来,在任何层次的话题上都有种能和三教九流聊起来的本事。

李熏然原本想起要和凌远讲讲模拟法庭那个案子勘察与口供方面的内容,打算在快要无话可说的时候主动切入,没想到完全不必担心。甚至因为自带滤镜,哪怕凌远和他说一晚上“冬天多喝热茶,要学会保养身体”,他也能听得兴致勃勃。

可是凌远主动问起了那个案子,他记得那天从图书馆出来,李熏然提起这些刑侦部分的事情时藏不住的兴奋劲。路灯映在他眼中一闪一闪,他第一次越过了那种莫名其妙的说话方式的障碍,拍着他的肩膀叫他“哥”。

而事实证明,当李熏然真正谈起这一切,他的气场明亮得耀眼,强大得逼人。

 

该来的总归躲不过去,凌远似乎终于想起了李熏然短信中说的“有事”,好整以暇地看他,语气里甚至有点少见的促狭:“你找我,是什么事?”

李熏然庆幸危急关头总是能灵光乍现,他记起在宿舍楼下和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学生:“我想问你借一件白大褂。我演法医嘛……上庭的时候穿。”

“我怎么记得证人出庭都是要求正装?”凌远含着笑。

“你……你可能记错了。”李熏然警告自己千万稳住,再没有别的借口了。

凌远想了想,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熨烫得笔挺的白大褂,仔仔细细在床铺上摊平,小心地折起来,每折一步都认真抚掉衣服上的皱褶。

“我的码数你能穿吧?这是考上医学院那年我爸爸送的,我的第一件白大褂。”

凌远没有告诉他,凌景鸿送给他之后,自己从来没舍得穿过。

“听起来意义非凡。”又是李熏然不知道怎么接话的那个话题。

“只是不想让爸爸失望。”

如果他失望了,我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谢谢哥,我肯定打赢这次比赛,不辱这件白大褂的使命。”

凌远没有回答,他们挨过了一段各怀心事的漫长的沉默,直到凌远喃喃开口:“熏然,我其实今天应该回家的,我没什么讨论会要开。如果我能回去,爸爸会很高兴。”

他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气,和李熏然认识的那个睿智坚定的凌远完全不一样。他委屈,甚至有点孩子气:“可回去的话,我会不高兴。”

李熏然的心抽了一下,他大概觉得这种心疼压过了之前面对凌远时,简瑶说的那种胃疼。凌远亲口告诉他的家事很少,也很模糊,可他什么都知道。凌远背负的东西太多,他的生父母,他的养父母,他的成长环境。李熏然透过他貌似不可撼动的外壳,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孤独和惶然。

凌远自嘲地笑了:“和你说这些,你大概会觉得我矫情。”

“不矫情,哥,什么时候你愿意说,我都听。”

凌远的表情几乎要稳不住。自从李熏然热情洋溢、突兀莽撞地闯进他生活里,凌远的坚不可摧就有了一丁点融化。

他怜惜他是个单纯的小孩,可他怜惜他整个人。

 

零点的时候,李熏然拉着凌远许跨年愿望,凌远笑着请他先来。

“哥你没干过这事?”李熏然煞有介事双手合十,给凌远做示范,“最常规的,愿家人朋友平安喜乐。”

“嗯,我也一样。”凌远配合他。

“愿明年不挂科,但也千万不要再被老师记住,抓了壮丁来比赛。”想了想又补充,“不过这次最好还是能拿个名次,毕竟半条命都拼出去了。”

凌远忍俊不禁:“毕竟我最珍贵的白大褂都借给你了。”

“还有,愿能追到我喜欢的人。”

李熏然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凌远:“哥,你的愿望?”

凌远笑得很温柔:“在心里呢,说出来就不灵了。”

“好吧,”李熏然认命,“四号有空来看我比赛吗?在市区,可以观摩的。”

“好,一言为定。”

 

7

李熏然上庭的时候,果然还是没穿那件白大褂,凌远记的没错,证人上庭要穿正装。可他暂时没有心思去担心凌远是不是看穿了他的小伎俩,此刻他是法医证人,说的每句话都是呈堂证供,关系着被告人的定罪量刑。

而凌远坐在那里,就是他的底气。

“请问鉴定人被害人的死因?”

“死者自身罹患神经纤维瘤……”在寝室第一次看到这句话时,他对这场比赛是多么恐惧和哀怨。

“是否可以推断被害人的出血时间?”

“出血部分离可见纤维素样物渗出……”那时候在食堂茫然又崇拜地听着凌远解读尸检报告,他觉得自己再也不敢来找凌远第二次了。

“是否存在自身摔倒、挤压或者其他作用力导致血管破裂的可能性?”

“参照损伤的深度和范围可以确定击打工具和力度……”那天在图书馆里,详尽的准备让他有了直视凌远的勇气,而凌远懂得他所有的努力和挣扎。

“为何被害人当日没有明显不适,甚至可以从事重体力劳动?”

“被害人症状不典型或者破裂初期出血量小……”他记得凌远在医院递给他的厚厚一沓材料,那一纸赏心悦目的钢笔字。

……

对方辩护律师提出的每一点抗辩都在李熏然和凌远的准备范畴之内,而且自始至终不曾提及“神经纤维瘤累及血管病变自发破裂”的可能性。李熏然的回答无半分破绽可寻,甚至因为他格外专业详细的资料储备,对方打得措手不及。当律师总结“谢谢鉴定人的回答,以上。”他们情不自禁对视了一眼,长舒了一口气。

 

证据质证之后是激烈的法庭辩论,队友论证逻辑严密,气势酣畅淋漓。庭审四个阶段走完,李熏然的持方毫不意外获胜了。他们一行五人默契配合,而法医证人是其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

预审学的老师这回彻底记住了李熏然,其实他们全队都很吃惊,这个刑侦系二年级的毛头小子闷头准备,竟然真的搞定了最专业的鉴定人角色。李熏然想给队友介绍他最大的外挂,可颁奖、合影以后,旁听席早已空空如也。

李熏然突然涌起了一股不可抑制的难过。都过去了,这场比赛以后,他该用什么理由去找凌远?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也许可以去还一次白大褂?天呐,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白大褂这回事。

他很想去告诉陈航,多谢陈航的助攻和过分的热情,他愿意请他吃一个学期换得认识凌远的机会,哪怕只有一个认识的机会。

不行,请一个学期还是太亏了,最多半学期。

 

走出模拟法庭的时候,李熏然一眼看见凌远在台阶边冲他招手,冬日的阳光下,凌远笑得那么好看那么耀眼。

他明白了,喜欢不是胃疼,是凌远站在那里,他就想不顾一切地跑过去。

于是他真的那样跑了过去:“哥,你该恭喜我一下,跨年愿望实现了一个。”

不再见面就不再见面吧,这两个月,他觉得值了。

“恭喜你!”凌远拍拍他的脑袋,“实现了两个。”

李熏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凌远。

“追到喜欢的人,我答应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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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读到这里的你,愿大家新年都能有奇妙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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